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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林清羽跪在雪地里，一手撑伞，一手捧起6晚丞的脸颊，声音温柔似水，“不会生气。”

  6晚丞大概已经看出来了东宫一事没有如他们所愿。是了，6晚丞那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6晚丞在伞下笑着，给他讲了最后一个笑话：“萧琤惨死之日，家祭无忘告乃夫。”

  林清羽闻言，不禁轻一莞尔。

  6晚丞似乎是感觉到他笑了，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终于闭上了眼：“那，我先睡一会儿。你记得叫醒我。”

  林清羽答应他：“好。”

  雪越下越大。

  林清羽的手再如何烫，那个人还是在他的掌心里，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冷得僵硬彻骨。

  朔风夜雪，寒色照人，万籁俱寂。

  他穿着嫁衣，画着花钿，一如他和6晚丞初遇之时。

  第39章

  这夜，6晚丞死在了林清羽眼前。

  他垂着长睫，表情安详，穿着喜庆的绯红衣袍，身上干净澄澈。他的一只手被林清羽握着，另一只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

  他的脸失去支撑，向一旁歪去，和以前他坐在轮椅上打瞌睡时一样。林清羽下意识地丢下手里的伞，捧起6晚丞冰冷的脸颊。

  没有了伞的遮挡，雪无声地落在他们上，脸上，肩上。

  凶肆的伙计告诉过林清羽丧仪的流程。他应该记得很清楚，可现在，他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6晚丞死了，他该做些什么呢。

  欢瞳实在放心不下，来院子里看看情况。他看见他家少爷单膝跪在轮椅前，艳红的喜服铺在雪地上，长挡住了他的侧颜。他一手握着小侯爷的手，另一手捧着小侯爷的脸颊，身旁立着打开的伞，上头覆满白雪。

  两人一动不动，宛若雕像。

  “小侯爷！”

  林清羽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哭喊——是欢瞳的声音。

  欢瞳是他从林府带来的人，一开始和他一样，对整个南安侯府深恶痛绝。谁能想到，他最后会为6晚丞哭得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