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第1页）

明哲这人不是特别聪明，也不会套话，但胜在运气极好，一去便找到与韩家相熟的老人，对他非常热情，很多事情没等他开口问便直接说了出来。

就这样，他不负众望地带回有用的信息。

凭借他们现在手里的证据，已经足够把韩瑾捉拿归案，可是这些证据只能定韩瑾的欺君之罪，没法坐实他是买凶杀害王大人一家的凶手，最多只能证明他有杀人动机。

几人围绕着“如何让韩瑾认下杀人罪”进行讨论，定好方案后就带着一群官差去往韩府。

同样是在韩府的书房，叶唯第二次见到这位韩大人，他因自己等人的突然到来而面带不渝之色，但依旧有几分端方儒雅，让人很难相信他会对自己的至交好友痛下杀手。

“展大人，叶校尉，你们这是做什么？”韩瑾看着他们沉声问道。

展昭对他施了一礼，不紧不慢道：“展某和叶唯今日前来是有事相问，还请韩大人不要见怪。”

即使展昭礼仪周全，韩瑾神情依旧不悦：“不知二位想问何事，竟需要派人将韩某的家团团围住？”

“韩大人稍安勿躁，我们是为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而来。”

“旧事？”韩瑾轻哼一声，一扬衣袖转身坐下：“好，韩某便看看你们能说什么？”

见他配合，展昭也与叶唯并排坐下。

“韩大人有一兄弟名叫韩瑜，二十年前曾与韩

大人一同进京赶考，却在韩大人会试结束后病倒，没多久便不治而亡。”

“这件事，展某没说错吧。”

韩瑾道：“是，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有什么特别吗？”

“展某方才所说的确是旁人知道的，不过展某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旁人不知之事了。”

“这是韩某的家事，难不成展大人还能比韩某更清楚？”

面对韩瑾的质问，展昭依旧淡定：“韩大人先听便是。”

“韩家兄弟二人长相神似，身量相当，本应极易被人认错，但是弟弟是个左撇子，所以旁人很容易便能分辨出兄弟二人。可惜谁也不知道，弟弟不仅仅是左撇子，他同样善用右手，且右手还擅长模仿他人字迹。”

“兄弟二人皆是聪明伶俐，出类拔萃，却因家中突生变故，导致只有哥哥能继续读书，弟弟则被留下做工赚钱、侍奉母亲。”

“直到几年后，哥哥要进京赶考，家中寡母不放心长子只身前往，便让小儿子陪同照顾。两兄弟一同进京，弟弟对哥哥也是无微不至。本来一切顺利，谁知会试一结束哥哥便病倒了。”

“弟弟发现哥哥生病要去请大夫，却被哥哥要求穿上自己的衣服以自己的身份去请，还要对外声称生病的是弟弟。”

“两兄弟长相和身形本就极为相似，换上各自的衣物，倒也能以假乱真，因此当时客栈的伙计和其他赶考的学

子都没发现破绽。”

“后来发榜，哥哥成了贡士，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殿试的事件临近，哥哥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恐怕时日无多。如果哥哥死了，那家中便没有身负功名之人了，便是弟弟再考，也要从秀才考起，又不知要几年，也不知家中还负不负担的起。”

“哥哥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事先让弟弟顶替自己的身份，假装一病不起的人是弟弟，当哥哥确定自己撑不了多久后，便要求弟弟用自己的身份去参加殿试。”

“弟弟去了，也不负哥哥所望成了二甲进士。而哥哥则在不久后病逝，弟弟从此便一直用哥哥的身份做官，交友，娶妻，生子。”

韩瑾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他看着展昭冷冷道：“请展大人慎言，如此空口白牙的污蔑，韩某可不认！”

“韩大人放心，展某既然敢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展昭拿出王文昭给的那副题字，和从王家找出的其中一本书一起放到桌上，韩瑾看见后脸色瞬间十分难看。

“这幅题字韩大人应该很眼熟吧，这是王大人当年外放之前你赠的，上面还盖有韩大人你的私印。”

“是又怎样？”

“王大人曾告诉其子王文昭，韩大人左右手有都能写字，这幅字中‘怀瑜’两个字便是韩大人左手所书。”展昭又翻开那本书，指着上面的名字：“这是韩瑜少时所卖的带有自己注解的

书籍，上面的‘瑜’字，和韩大人这幅题字上的‘瑜’字一模一样。”

“韩大人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展昭抬眼问道。

展昭说完，韩瑾反而面无表情了，他看向桌上那幅字，良久后平静道：“凭这些，展大人就想给韩某扣上欺君的罪名吗？”

“韩某左手是能写字，但更习惯用右手。韩某与过世的弟弟手足情深，这二十年里也时常想念，用左手模仿他的字迹写他的名字作为纪念，有和不可？”

展昭心道果然，就算是见到证据，他也不会轻易承认。

“这两样东西是不够给韩大人定罪，却足以证明韩大人有欺君的嫌疑。”展昭慢条斯理道：“有嫌疑就可以查，两个人再相似，终究是两个人，会见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只要细心查访，总能发现破绽。”

“韩大人还记得当年一个人回私塾读书后发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