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页（第1页）
人就是这样，要是知道了还有第二个不舒服的人，自己的这点难受也就不算什么了。&ldo;算了，也只能见招拆招。&rdo;她叹了口气。&ldo;要紧的是把二姐平平安安送出门，别的事，回头过完年了再料理。&rdo;七娘子点了点头，不免关怀，&ldo;方才可是孙家的婆子来请安？&rdo;&ldo;嗯，说是孙大少爷再过几天也就到苏州了。&rdo;大太太知道，孙家婆子才走，七娘子未必能收得到消息，&ldo;我把嫁妆单子递过去了。&rdo;原来是递了单子。七娘子恍然。单子上写了纤秀坊，那就是一定要陪出去了，在这件事上，大太太是不想再和大老爷磨叽了。她欣然一笑，就起身道，&ldo;那小七告辞了。&rdo;大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又叮嘱，&ldo;这事别告诉你二姐。&rdo;以二娘子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的嫁妆惹得父母纷争，恐怕宁可不要那几间铺子。七娘子莞尔一笑，&ldo;母亲尽管放心，小七虽然笨嘴拙舌，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do;两个人话语间已是带上了不少随意。大太太也被逗笑了，&ldo;死丫头，和我谦让什么。&rdo;便带着笑目送七娘子退出了西里间。王妈妈一直未曾说话，此时才低头上前为大太太换茶。&ldo;这孩子……&rdo;大太太低喃。王妈妈心头一紧。正院的这几个儿女，说来也就是七娘子和她最有交情。那一日帮着说情的事……王妈妈是一直记在心里的。虽然以她的身份，也帮不了七娘子什么，但总是情不自禁就多了一份关心。&ldo;我看倒是个好的。&rdo;她笑着开了口，&ldo;年纪这么小，就七窍玲珑的，再长大一点，您就省心多了。&rdo;大太太却没有想到这事上。&ldo;我是在想。&rdo;她若有所思地道，&ldo;这纤秀坊，按理该是留给九哥的产业……小七就一点都不惦记？&rdo;王妈妈没有答话，这话，她也不好答。&ldo;就算小七不惦记，也拿不住九哥会不会惦记……&rdo;过了一会，大太太又缓缓地加了一句。&ldo;凤佳对七娘子无礼的事……就是九哥告诉立春的。&rdo;49、拜访王妈妈头皮发炸。九哥是大太太亲手自襁褓养育成人的。二娘子和五娘子，就是他的亲姐姐。杨家还有这么大一份家事……少了纤秀坊，以九哥的性子，恐怕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七娘子又是九哥的亲姐姐，知道表少爷欺负她，当然要和大太太说一声，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太太也未免太多疑了吧。大太太也自失地一笑。&ldo;我也是被二叔吓怕了！&rdo;她多少有些自我宽慰的意思，&ldo;当年也是一样和和气气把他带到大，现在……&rdo;王妈妈就陪着大太太叹了一口气。梁妈妈笑眯眯地进了里间。&ldo;奴婢先头看见孙家婆子出去。&rdo;她站到了大太太身前，&ldo;想是姑爷有了消息吧？&rdo;&ldo;嗯，嫁妆单子已是递出去了！&rdo;大太太点了点头。梁妈妈就掩唇一笑。&ldo;那三娘子倒是白费了心机了。&rdo;几个人都看着梁妈妈，等她说下去。梁妈妈解释，&ldo;三娘子见天往幽篁里跑……&rdo;为的还不就是那张嫁妆单子？就算看不到单子，看看二娘子身边的物事也好。虽然大部分嫁妆都摆放在库房里，但贵重的金银首饰，自然是收在二娘子身边的。大太太不由得有些生气，&ldo;她也未免太贪了些，四房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一点大家小姐的气质都没有。&rdo;嫡庶有别，二娘子又说了这么好的亲事，嫁妆是肯定要比三娘子丰厚的。但三娘子也得先看看二娘子到底是得了多好的东西，才好向大老爷开口讨要。梁妈妈和王妈妈对视一眼，抢着附和起来。大太太数落了一会，也觉得没意思，就收了话头吩咐梁妈妈，&ldo;你亲自到幽篁里去，看着她们把嫁妆封好了上档上册，运到小库房里。&rdo;&ldo;恐怕没有空地了。&rdo;梁妈妈面露难色。大太太不由一笑‐‐小库房里的东西多都快放不下了……就说明她的私房多。没有女人会不喜欢攒私房的。她的语气就柔和了起来，&ldo;挤一挤安顿一下吧！没有多久，也要运到京里去了。&rdo;梁妈妈笑着应了是，就转身出了屋。王妈妈看在眼底，心下暗羡。她就是学不来梁妈妈的八面玲珑。正这样出神，大太太又吩咐她，&ldo;你去溪客坊约束一下三娘子，孙家人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来来往往，都是客人，她再失礼人前，到时候还真没法说亲了！&rdo;这说的是三娘子去幽篁里的事，也说的是在李家人面前失礼的事。王妈妈就肃容应是，出了正院。大太太就空闲了下来。她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白皙娇嫩的手，尽管主人已经上了四十，但手背依然平坦光滑，不露丝毫老态。又想到了四姨娘的纤纤玉指……一时就微微冷笑了起来。小七说得对，就让她再得意一些日子吧，现在的得意，到了将来，都会化作说不出的苦涩……把王妈妈派到溪客坊唱黑脸，为的倒不是真要约束三娘子的行为，不过是把戏做到十分罢了。大太太淡淡地笑了起来，旋即又有些不舍。二娘子出嫁后，恐怕家里就要冷清了。五娘子是不中用的了，天生就的倔强古怪……在内宅的事上，她只是个学生，还不能做大太太的参谋。立春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手中还端着果盘。&ldo;让人到余杭去问问初娘子的身子。&rdo;大太太随口吩咐，&ldo;我上回在铜观音寺求的平安符也一并送过去吧！&rdo;二娘子的婚事就在眼前，大太太还惦记着初娘子。可见，是真心疼爱这个庶女。立春垂下眼，轻巧地转身又出了屋子。大太太就目送着她的背影。立春穿着淡红色小袄，水绿绸裤外系着淡绿色的裙子……行动之间，腰臀扭摆，窈窕轻灵。真是个可人儿！大太太一时又想到了七娘子的话。她的眼神渐渐地深沉了下来。身居主母之位，用人也是门学问。梁妈妈、王妈妈、药妈妈、曹嫂子……六娘子、七娘子，还有手底的这些丫鬟，都要摆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立春也是一样。该怎么用她才好呢？梁妈妈带着笑，又进了屋，&ldo;已是都安顿好了，只等着运到船上去。&rdo;大太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ldo;你说……二老爷屋里，是不是该添几个人了。&rdo;她随口问。梁妈妈一下就怔住了。过了几天，几个小娘子连上午的学都不去上了。虽然婚礼要到京城去办，但到底是杨家的喜事，江南一带叫得上名号的人家，主母能亲身来拜访的也都来了，不能来的，便打发管事婆子来送礼，大太太不免也要应酬一番，收了礼，再请几个庶女出来见见人。这样露脸的事，当然不会有溪客坊两位姑娘的份。也就苦了五娘子、六娘子与七娘子，六娘子干脆就在西偏院坐了，有人来访就与七娘子一道出去见客。&ldo;好像卖笑的姐儿似的。&rdo;私底下悄声对七娘子抱怨，&ldo;一声令下，就得满脸堆笑出去应酬。&rdo;七娘子大笑。&ldo;你要是不愿去，就和三姐姐、四姐姐换吧！&rdo;&ldo;三姐姐是要定亲的人，哪里用得着出来应酬。&rdo;六娘子不以为然，&ldo;四姐那木头一样的性子，就是我愿意换，太太都不许。&rdo;四娘子在人际往来上是差了一点。六娘子又问七娘子，&ldo;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在光福的时候，你是不是和许家表少爷闹了别扭？&rdo;七娘子不免有些微微的诧异。这事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了似的。&ldo;怎么？&rdo;她不动声色地反问。六娘子不疑有他，&ldo;表少爷这几次和你碰面，不都恶狠狠地盯着你瞧？好像要把你活撕了一样，我想来想去，只记得在光福的时候，你好像和他在一块说了说话！&rdo;七娘子不禁莞尔。&ldo;谁知道表少爷心底在想什么，或许是觉得一直没能捉弄过我，心底很不舒服吧。&rdo;六娘子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颇有几分惆怅，&ldo;也不知道许夫人什么时候动身回去，表少爷在，我都不敢荡秋千了。&rdo;对六娘子来说，最大的烦恼莫过于此了。七娘子笑得眼睛弯弯。每次和六娘子说话，她的心情总是不错。&ldo;他现在多半都呆在五姐的院子里，倒很少到园子里去。&rdo;她安慰六娘子。六娘子就抿着唇，露出了几分笑意，&ldo;表哥和五姐倒是要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