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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里依稀带些调笑的口气,陈楷忙说:“她哭不是为我……”

“不关陈楷的事情。回锦你怎么来这里的?你不是说下午约了人?”

穆回锦拖过一张椅子坐下,点了杯草莓香槟酒,细细又去看了一番陆棠的脸,笑着问:“那你不是哭,难道还是在笑?来,告诉我,谁把你惹哭了?”

穆回锦的下巴和颧骨上还是残存着一些依稀的瘀青,只是他脸色本来青白,若不细看,倒也看不出来。察觉到陈楷探究的目光,穆回锦笑了笑,并没看过去,继续逗陆棠:“那平时你在我家原来都是哭啊。”

陆棠这下是真的给他逗笑了,又很快拧起眉头:“陆桐这个混蛋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漏了嘴。回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陈楷盯着穆回锦,见他脸色一点不变,笑容不改地伸手刮陆棠的鼻子,很自然地亲昵着,就像长辈在和晚辈说笑:“哪里有这么说自己亲哥哥的,他是混蛋,你是什么?你也把陆桐想得太坏了,没有他的事,就是几个小鬼没零用钱了,正好拐角的路灯又坏了一只,堵在那里等肥羊呢。那天我身上就带了两百块零钱,他们辛苦等了一晚上没宰到油水,心火太旺,就挨了几下。”

陆棠根本不信:“要是这样你怎么早不告诉我?还是陆桐私下威胁你了?你告诉我啊。”

穆回锦还是笑眯眯的:“告诉你什么?我连几个小鬼都没打过?真是丢死一张老脸了。”

“回锦!”

穆回锦先把酒杯里的草莓挑出来吃了,再喝掉酒,才不紧不慢地说:“好了,今天既然碰到你们了,等一下一起吃晚饭吧,我记得附近有家意大利餐厅不错,不过我也很久没去了,不知道厨师换了没有。”

明知道穆回锦这是有意地岔开话,陆棠却拿他一点办法没有,特别是陈楷还在,只能自己生闷气。过了一会儿穆回锦说:“你不要生闷气,要是真的觉得是陆桐动的手脚,你就回家去。回家了,他气消了,我也没事了,不是正好?”

陆棠一下子抬起头来,怔怔看着他,嘴角开始哆嗦,眼看又要哭了。

穆回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傻孩子,都过去的事,再追究就没意思了。”

很久之后,陆棠吸了一下鼻子,轻轻点了点头。

在一旁免费旁观了一场陆棠如何被安抚收服的好戏,陈楷对穆回锦哄人的手段甚是叹服,真是只要他想,怕是没什么人摆不平的。安顿好了陆棠,穆回锦才转头对陈楷说:“那天谢谢你,我好像忘了道谢。”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戴墨镜,光天白日之下,眼睛全然是另外一番景象。陈楷默默与他对视,还是招架不住,心里狼狈万分地转开目光,做出一付沉着的样子点了点头:“应该的。那天晚上我一开始没想到是你。”

三个人闲聊了一阵,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结账起身准备去吃晚饭。等信用卡送回的间隙穆回锦点了根烟,还没抽两口,立刻有服务生上来轻声提醒已经正式施行一段时间的公共场合禁烟令。对此穆回锦并没有异议,把烟掐了,回头朝着远处那缓缓起伏的一片小山眺望了一眼,寂寥地垂下眼说:“骊湾也越来越无趣了,活到现在连抽根烟都要躲人,还是早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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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书店看到张美图,回来翻了半天终于把原图截下来了

当陈楷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同陆棠、甚至穆回锦走得越来越近时,他发觉卷进去的滋味其实并不坏。汪素云对穆回锦的评价一直很清晰地在耳边,而自己整理的录音中,与穆回锦同一代人对他的说辞他也不是不清楚,但再怎么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陈楷还是觉得自己见到的穆回锦,未必不是真实的。

起先完全是因为和陆棠相处得多了才顺水推舟一般与穆回锦熟起来的。他偶尔带他们两个人去吃饭,无论去什么餐厅,必定都是很有趣味的地方。与寡言的谢禹不同,穆回锦是个再好不过的聊伴,大事小事经他一说都变得生动有趣历历在目,他很能关照同桌人的情绪,又绝无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说是“如沐春风”也不为过,加之陆棠也是口齿伶俐的人,每次和他们去吃饭,都是谈到将近半夜,才兴高采烈地散去。

再后来有几次陈楷送陆棠回家,正好碰见穆回锦没有出去,客套上要留下来坐一坐,结果被递过一杯咖啡后开始看陆棠和穆回锦下一盘棋,说说笑笑又是几个小时——穆回锦会做一种非常浓烈的咖啡,喝下去像毒药,闻起来却中人欲醉。要不是想着第二天丽海道还有工作,陈楷觉得自己就算待一整天也不觉得腻烦,终于也多少理解了为什么陆棠愿意待在穆回锦家里而乐不思蜀。

唯一可惜的是,这种种乐趣不能告诉谢禹。说来也怪,明明工作山一样重,麻一样千头万绪,谢禹又是个不苟言笑的老板,但在丽海道时别有一种安心的愉悦感,虽然不像在穆回锦家繁花似锦地热闹,陈楷却也从来没有厌烦过一日在丽海道的工作。

那个周末也是这样,陈楷送陆棠到家时还不到九点,她晚饭时喝了点酒,趁着酒有点来劲,进门之后还在哼跑调的曲子,结果楼上门声一响,穆回锦在二楼探出半边身子来笑:“小棠你被谁灌了迷魂汤了?”

陆棠双眼一亮,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把穆回锦拉下来,声调又快又亮:“回锦你在家正好,我还没喝够,来,我们再来喝吧,正好小楷也在。”

陈楷觉得陆棠今天有点莫名的亢奋,正想开口劝她说别喝了,这时穆回锦的眼睛朝他扫来,这一晚他穿着浅蓝色的短袖衬衫,小臂裸露在外,也许是不太见阳光,加上瘦,青色的血管很明显,又仿佛格外的羸弱无助。他先把话头截走了:“玩劲还没过去?喝一点也可以。”

陆棠大笑着拍手,放开穆回锦的手跑去柜子里找酒。借这个空当,陈楷试着向穆回锦解释:“她其实没喝什么,两杯鸡尾酒……”

穆回锦毫不在意地笑着摆摆手:“没关系,她能喝的。”

不多时陆棠一手掣着一瓶酒回来:“干琴酒或伏特加,还是都喝?”

陈楷不能喝酒,看到这些酒都觉得发愁,忙说:“我只能喝啤……”

“酒”字都来不及说出来,穆回锦已经一语定乾坤:“你都拿出来了,当然是都喝。你看看通宁水柜子里还有没有,带六个杯子出来。”

这边陆棠已经快快乐乐把杯子往牌桌上一放:“那得再找点乐子,不然光喝太没意思了。”

陈楷只觉得势头不妙,找了个借口想溜,却被拦住了。最后三个人围着牌桌坐成一圈,一人面前两个杯子,一叠牌整整齐齐搁在中间,由陆棠来说规则。

她的提议其实是靠打牌决定高下的真心话与大冒险,只是规则变成了一局下来输的人喝一杯,再由分数最高的一方向分数最低的一方提问。但那牌的打法出奇复杂,上手不易,要赢更是颇要一些技巧兼之运气,开始之后陈楷只觉得赢也糊涂输也糊涂,但他运气实在不错,输的几次都是穆回锦赢,对方并没有怎么为难他,指着酒杯要他多喝一杯而已;赢的时候输家又是陆棠,陈楷当然不会去刁难她,也是笑眯眯地请她多喝一杯,毕竟喝完了游戏也完了,他好赶快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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