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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苏氏动了心,迟疑的点点头,婆子忙服侍着她换了,又重梳了头发,收拾妥当,扶着她站起来到屋角的大穿衣镜前:&ldo;夫人瞧,这么一打扮,瞧着跟未出阁的小姐差不多了。&rdo;苏氏噗嗤一声笑道:&ldo;胡说,三十了,还未出阁呢。&rdo;说着对着镜子照了照,这几年操心儿子的病,吃不香睡不着的,倒有一个好处,并未发福,仍是维持着做姑娘时的身材,穿上这件颜色鲜亮的衣裳,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像自己未出阁的光景。那时候跟月娘两人每日里在一起谈诗论词,绣花弹琴,斗草簪花,好不快活,转眼间便风流云散,嫁了人,方知女人最好的时候便是在闺阁里做姑娘那几年,等嫁了人剩下的便都是烦恼忧愁了,烦恼婆家琐碎的家事,忧愁丈夫的冷落,再没有当姑娘时的快活。只不过,到底三十了,再穿这样的衣裳,她自己都觉不自在,叹了口气:&ldo;还是穿那件酱紫的吧。&rdo;话音刚落就听丈夫的声音响起:&ldo;穿这件好看,还换什么?&rdo;苏氏一愣,侧头正瞧见丈夫不知什时候进来的,站了多久,盯着自己的目光,让苏氏一张老脸都有些火辣辣的,不禁嗔道:&ldo;老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点儿也没叫人知会一声?&rdo;那似笑非笑的样儿,倒让陆老爷想起当年刚成亲的时候,忍不住笑道:&ldo;我又不是外人,来夫人这儿还用知会什么。&rdo;苏氏上前帮他脱外头的斗篷,递给旁边儿的婆子,忙叫摆饭上来,伺候着吃了,又亲手递了热茶上来。陆老爷接在手里喝了一口才道:&ldo;今儿安乐王提起了胡家的青翧,上此回京述职的时候,路过胡家,也曾见过那孩子,记的是个皮小子,还没开蒙呢,莫不是我记差了?&rdo;提起这个,陆夫人不禁笑了起来:&ldo;这事儿说起来真真荒唐,哪是青翧啊,是青翎这丫头,来京里住舅舅家,这丫头聪明,颇得严先生青眼,答应她来了京就去先生的书斋借书来瞧,敬澜青羿几个便跟着她走了一趟,路过成贤街的时候,几人玩心大,进去逛了逛,不知怎么就到了宝通当,瞧见架子上摆的鲁班球,伙计说难拆的紧,翎丫头说不难,正叫安乐王听了去,便说也会拆,却怎么也拆不开,白等叫跟着的侍卫捏碎了,后来还赔了银子。&rdo;陆老爷:&ldo;这也不过碰巧罢了,怎么安乐王又会找咱们家来?&rdo;苏氏:&ldo;本来事儿是完了,不想敬澜去珍宝斋给老太爷选寿礼的时候,又碰上了安乐王,踅摸了个鲁班球,记起了翎儿丫头的话,便非让她拆鲁班球不可,若不拆就要砸了珍宝斋,翎丫头无奈便出手帮了个忙,不想倒招上了这个混世魔王来咱们府上寻人,想是问了珍宝斋的掌柜,不知翎丫头的底细,只得找到咱们这儿来。&rdo;陆老爷道:&ldo;我还纳闷儿呢,昨儿珍宝斋的大掌柜好端端送了一方洮河砚来给敬澜作甚,莫非是因这个缘故?&rdo;苏氏道:&ldo;听长福说,珍宝斋的掌柜要谢翎丫头,让她在珍宝斋的库房里挑一样东西答谢,翎丫头厚道,只拿了一件寻常的九连环,大掌柜心里过不去,听二掌柜说翎丫头喜欢那方洮河砚,便送了过来,明着是给敬澜,实是为了谢翎丫头呢。&rdo;陆老爷点点头:&ldo;闹半天是这丫头,严先生从胡家回来之后,也跟我提起过一两句,说胡家的二丫头聪明处比敬澜也不差什么,只可惜是个姑娘家,若是个小子将来必成大器,可惜可惜了。&rdo;苏氏道:&ldo;可惜什么,姑娘家聪明些也好,聪明了是婆家的福。&rdo;陆老爷摇摇头:&ldo;女子太聪明了反而不好,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聪明了便显得丈夫平庸无能,女强男弱,有违阴阳之理,不妥不妥。&rdo;说着想起什么:&ldo;敬澜对这丫头倒不一般,何曾见他出头护着谁,今儿可是头一遭,不是对这丫头起了什么心思吧。&rdo;苏氏忙道:&ldo;哪有的事儿,翎丫头过了年才十岁,不过一个孩子罢了,是敬澜在胡家待的这几个月,翎丫头时常开解他,两人处的倒像亲兄妹,比别人亲近些也在情理之中。&rdo;陆老爷:&ldo;这就好,便这丫头再好,胡家的门第到底低了些,若是族里别的子弟还可,敬澜将来是要出仕的,娶了妻子不要高门,至少也要门当户对才行。&rdo;苏氏的心凉了半截,之前就想到丈夫瞧不上胡家的门第,果然,可听他这么说,心里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开口道:&ldo;老爷不用担心这些,翎丫头跟她娘一个性子,别看年纪小,却最是有主意,敬澜在胡家的时候,是瞧着敬澜病歪歪的可怜,才不时开解,自从敬澜回来,可是一点儿往前凑的意思都没有,便来她舅舅家住了这么些日子,若不是我派人叫她过来,连门都不出,跟我这个表姨都生分了,就怕人家说她们胡家攀高枝儿,这丫头面儿上随和,心里头傲着呢,生怕叫人挑了理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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