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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时已经走进校园宿舍区。洪鑫垚还没来得及拿起最后那块饼，就见一个衣着诡异的老外疾步走来，脸上惊喜交加：&ldo;方！&rdo;叽哩咕噜一通鸟语，除了那个方字，半句也没听懂。不等方思慎回答对方，他先抢着问：&ldo;洋鬼子说啥？&rdo;卫德礼却听懂了&ldo;洋鬼子&rdo;三个字，正色道：&ldo;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如此侮之，岂非无礼？&rdo;洪鑫垚吃惊：&ldo;原来你会说夏语！&rdo;转头却问方思慎，&ldo;他说什么？&rdo;&ldo;他说你叫他洋鬼子很没礼貌。&rdo;&ldo;然也。没礼貌，很没礼貌。&rdo;卫德礼捡了方思慎的牙慧，仿佛练习口语般重复道。知道对方听得懂夏语，洪大少也觉得当面管人家叫鬼子有点不合适，再打量一番那身不伦不类的长袍，抽抽嘴角，不说话了。&ldo;方，你下午有没有时间？&rdo;&ldo;我下午要批改学生的作业。你有什么事？&rdo;卫德礼却忽然缩缩鼻子，指着方思慎手里仅剩的一个葱花饼问：&ldo;这是什么？好香。&rdo;&ldo;嗯，一种北方民间点心，油煎葱香派。&rdo;方思慎口里解释着，把饼递给国际友人，&ldo;不介意的话，尝尝吧。&rdo;卫德礼道声谢，一点客气推辞的意思都没有，接过去就咬：&ldo;唔，好，好吃！&rdo;三口两口吃完，连手指都舔了一轮，才道，&ldo;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找你问点儿生活信息，聊聊天。&rdo;他正在努力练习白话口语，几天工夫，已有明显进步。只不过仍有许多词不会表达，还须西语代替。洪鑫垚连蒙带猜听出七八成，忙插嘴道：&ldo;方老师，我还有作业上的问题要问您呢！&rdo;说着，愤恨又鄙夷地瞅了瞅抢走最后一个葱花饼并且馋到舔手指的洋鬼子。&ldo;一、一起好了，你问你的问题，我问我的问题。我可以问你问题，你也可以问我问题。&rdo;国际友人胸襟开阔，非常乐意多一个口语陪练对象。方思慎正愁不知如何打发洪鑫垚，闻言道：&ldo;也行。今天天气不错，就在校园里找个地方说话挺好。&rdo;卫德礼恪守礼仪，不涉隐私，当下表示过一个小时在公寓前花园等候。洪大少却跟着方思慎大摇大摆走进楼门，路过值班室，冲看门大婶灿烂一笑，指指前面那人：&ldo;阿姨好，我来找我哥。&rdo;理所当然登堂入室，直跟进宿舍。&ldo;啧啧……&rdo;洪鑫垚也参观过住宿同学的蜗居，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拥挤又整洁的男生宿舍。右面靠墙一张单人床，墙上悬空支着木架子，各种书本纸张从床板顺着墙壁一直往上堆，码得整整齐齐。窗前一张书桌，桌子一头挨着床，另一头立着书架。左面墙上钉着好几块长条木板，当简易书架用，同样垒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洪鑫垚顿时想起听说过的一个词：书城。就在这密实厚重的书城之中，两扇窗户正对着门口，窗外阳光明媚，照得满室洞然，窗台上两盆植物绿意盈盈，渲染出无限活泼生机。正东张西望呢，方思慎抄起抹布送到他面前：&ldo;出门左拐，去水房擦擦。&rdo;&ldo;擦啥？&rdo;&ldo;擦擦你的黑鞋。&rdo;洪鑫垚低头一看，可不，鞋子上的水迹干得差不多了，污渍斑驳，越发显脏。宿舍虽是水泥地面，却打扫得一尘不染，身后一串明显的黑脚印。&ldo;毛病真多……&rdo;嘴里发着牢骚，还是把抹布接过去。刚要转身，摸摸肚子：&ldo;那啥……我还没吃饱呢……你干嘛把我的葱花饼给那洋鬼子，叫他自己去买不就好了？&rdo;方思慎哭笑不得。他一向不存零食，想想，道：&ldo;阳春面吃不吃？&rdo;清汤挂面冠以阳春美名，本是江南的说法。洪大少眼睛一亮：&ldo;啥叫阳春面？&rdo;&ldo;就是光头面。&rdo;&ldo;噢……好吧。&rdo;他眼尖，指着书架底层，&ldo;那不还有鸡蛋嘛！&rdo;转身去水房擦鞋，大声宣布，&ldo;荷包蛋，来俩！&rdo;方思慎也到水房洗了手，回屋煮面。洪鑫垚擦完鞋回来，水已经烧开，方大厨正往锅里下面条。下完面条，当真打了两个鸡蛋进去，一边搅和一边咧嘴乐。&ldo;你笑什么？&rdo;&ldo;没什么，想起一句老话。&rdo;&ldo;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