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页（第1页）

替身边这个无恶不作的弟弟背黑锅，也算他人生一大要务。韩朗当时无话，只是一双长眼半斜，将手举高。身后立刻有人手起刀落，将楚府一十九口劈杀当下。之后的故事韩朗已经差人在双簧里演过。菊花陌上开，说的是楚陌反抗，如何鲜血淋漓被人强暴。这一幕华容当年亲眼见证。施杀手的那人不知道他心脏偏右半寸，所以那一刀只是让他暂时昏厥。醒来的时候他满眼血污，离楚陌只得一尺，满耳只听见他痛苦的撕吼。他握紧拳头，在尘土之中慢慢积聚力气，余光撇向地间一枚断剑。如果当时能够拼得一死，楚阡就永远都是楚阡，这世上便永不会有华总受这号人物。可惜的是楚陌不给他这个机会。在极度的痛苦和屈辱之中，楚陌仍然能够分神，发现他意图，于是佯装不支从那张台上滚落，落在弟弟身上，扬起额头，照准他后脑，一记将他敲昏。&ldo;所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全家一十八口因我而死。我哥代我受过，过了这八年零两个月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日子。&rdo;复述到这里华容止不住颤抖，一下又一下抚着自己掌心。韩朗沉默，许久许久才开口：&ldo;所以你装哑。来到京城？&rdo;&ldo;是。&rdo;&ldo;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能压你，一是为了钱财。二是为了打探消息？&rdo;&ldo;是。所有大爷们都异口同声，说当今圣上寡言少语，三天说不到两句话。我这才慢慢确认，我哥是被你弄到宫里，做了声音。&rdo;&ldo;在王府，邹起住的小院。那个刺客是你？&rdo;&ldo;是。&rdo;&ldo;进宫差一点带走楚陌的也是你？&rdo;&ldo;是。&rdo;&ldo;二十万两雇人入宫劫人的也是你？&rdo;&ldo;是。&rdo;&ldo;很好。&rdo;几问几答之后韩朗终于叹气：&ldo;我所料不虚，华容华公子，果然是很好很强大。&rdo;&ldo;王爷谬赞。&rdo;&ldo;那么，很好很强大的华公子。&rdo;韩朗慢慢转头，将那蒙着雾色的双眸对准了华容：&ldo;能不能劳烦你告诉我。你将我这不共戴天的仇人从坟里刨将出来，又告诉我实情。到底是为了什么？&rdo;&ldo;王爷可觉得华容有趣？&rdo;&ldo;那又如何？&rdo;&ldo;楚陌并非不可替代。&rdo;华容一字一顿：&ldo;我的声音也和圣上一模一样。&rdo;&ldo;那又如何？&rdo;&ldo;我想和王爷做个交易。请王爷重新掌权后，放楚陌自由。我留下，既做声音，也做王爷的玩物。生时被王爷压着，死后替王爷棺材垫底。&rdo;华容这句说得无波无澜。韩朗再次顿住，心头万千滋味涌上，慢慢笑出了声。&ldo;敢问机关算尽的华公子。&rdo;最终他侧头，一笑：&ldo;我若不能重新掌权，也不想和你做这个交易呢？你是不是要自刎要挟，吃定我现下舍不得你死？&rdo;&ldo;王爷必定会重新掌权，华容也不要挟王爷。&rdo;华容迎上他语锋，语声温和但内有钢骨：&ldo;王爷可以思量，这个交易值不值得。我等王爷答案，不心急。&rdo;韩朗眼皮抬了抬，却没睁开，嘴边勾笑不变，手拍床沿，算是鼓掌，赞赏某人的好演技！&ldo;放了楚陌之后，你预备怎样？准备和我万年欢好？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楚二公子想要我怎生死法？&rdo;&ldo;王爷英明，万事如有神助。小人黔驴技穷，能把王爷怎样？&rdo;回答虔诚，非常公道。隔了好一会，韩朗配合地点头，&ldo;也是。&rdo;一个演戏成痴，一个看戏着魔。两者心知肚明，自作孽。倏地，韩朗拽拉华容入怀，遗憾起调。&ldo;犟驴，我刚发现我看不见了。&rdo;华容并不意外，胸有成竹，浅笑出声，&ldo;王爷，放心。这毒可引出体外，眼疾到时候自然能好。&rdo;&ldo;全才果然全才，不知道我眼睛明要几日？&rdo;华容欲支起身，韩朗不许，&ldo;十多日。&rdo;&ldo;那好，等我眼明了，再做答复。&rdo;&ldo;王爷千万细想，在下不急。&rdo;接下来，碎雨近十日，暑气日益渐重。那日终于天光大好，开始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