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页(第1页)
清格勒听着她稍带不善的语气,仍是平静的向她指划着,“你现在有病在身,这茶你不能喝。”谁知白心怜听了这话,讥笑起来,“笑话,谁说这茶我不能喝?”随即当着清格勒的面,将茶饮了一口。一旁的小谷微微颤抖起来。
清格勒愣住,这个女子对她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了。随即她听到白心怜说话了,“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将垏帧从我身边抢走的。为了留住他,我什么都愿意干。”清格勒被她眼里强烈的占有欲和凶狠惊了一下,这个女人不是已经得到傅垏帧的爱了吗?为何她要对她露出如此狠毒的眼神?想到凉亭那一晚,她的心也痛了。白心怜是在记恨那一晚傅垏帧对她说的话吗?她再次凄然一笑,世间情为何物?伤人罢了。不再理会白心怜,她默默走出属于傅垏帧和白心怜的东院。
是夜,连绵大雪,呼啸北风。清格勒躺在竹屋的被窝里只觉浑身一阵冰冷,一年前的那场大病便让她愈加惧寒起来。她轻咳一声,往被窝更钻进去一些。她缩起身子用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但,仍是冷到了骨子里。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啊,她瑟缩着。猛然,一个火热的怀抱将她冰冷的身体纳入怀抱,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麝香。没有转头,亦没有挣扎,她知道他是那个让她痛到骨子里的男人。她静静的将自己的身体放入他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的气息。
男人亦没动,紧紧抱着怀中瑟缩的身子。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唇搁在她凝白的颈侧,深深嗅吸着她身上的香味。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两个女人都这么温柔!他宽广温暖的怀抱一直是她渴望的,一年前是,一年后的今天也是。她叹息了,如小猫般在他的怀里磨蹭,这样她才能汲取他更多的温暖。
傅垏帧将她清瘦的身子更搂进了几分,他吼,“别动,如果你今夜还想睡觉的话。”这声吼让她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初夜,那夜他是因为中媚药才让她成了他的女人。而那个时候,她还在期盼着给他生个孩子。她苦笑一声,让身后的男人静静的抱着她,两人都静默着,只听到窗外的风雪声,和两人的呼吸声。她轻闭眼,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叹息,只要这样她就满足了啊。
清晨,床上已没了他的身影。她不知他是何时离去的,被窝里却还有他的体温,他,应该回去那个女人的被窝了吧。她抱着被窝深深吸入他的气息,凝视着窗外的一片雪白。
东院,她看到脸色青了几分的白心怜。傅垏帧在旁边紧紧搂着虚弱的她,这个男人的怀抱这个时候又给了这个女人啊。她走到两个人的面前,为白心怜把着脉象,脸色沉重,为什么她的病越来越重?“清格勒,为什么心怜的病愈来愈重?你不是说只是小病,不大要紧的吗!”傅垏帧的脸激动了起来。
清格勒看着他的怒气,心口涌上难受。白心怜的病重来得蹊跷,为何他只把问题丢在她的身上?白心怜体内的毒并不深,只要施针几次就会见效的。她想起那日白心怜对她的敌意,还有那杯黄花桂……白心怜她在故意折磨自己的身体!
她冷眼看着虚弱躺在傅垏帧怀里的白心怜,这个女人!居然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赌注!看着白心怜带着胜利的笑意,她的心冷了一截。而后她听到傅垏帧说,“我不能再拿心怜的身子冒险,明日我会再请个大夫过来。”她的心,摔落谷底。
可是等不到他再请大夫,门外有个黄衣丫鬟端了杯黄金桂进来,是小谷,她颤颤微微的说,“这是清大夫让我端来给少夫人喝的,清大夫每日都会要我端杯黄金桂给少夫人喝。”傅垏帧接过茶,看到茶里飘荡的不正常的绿色,眉头锁了起来。他沉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清格勒。”
清格勒哀痛了一双眼,望着质问她的男人,摇头,“我没有要小谷这样做,我曾经想要阻止……”她看着男人不信任的眸,痛了心。他说,“不要用这种手段妄想得到我的心。”她泪如雨下。
床上的白心怜突然咳起血来,男人飞奔到床边,搂了咳血的女子,焦急得不能自已。黑衣女子捂了绞痛的胸口,看着眼前为另一个女人焚心的男人,泪流满面。她扶着木门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听着他朝自己焦急的吼,“还站在哪里做什么,心怜有性命危险了,快来救她……”她慢慢走过去,掏出身上最后一粒续命丹,执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不看她,一把夺过她手掌上的药丸,立即给床上的女子喂下。
[正文(二):前缘难续]
“为什么要这么傻,依若,那个男人不值得让你这么做啊!”白衣男子抱住床上虚弱的青衣女子,紧紧的搂着却又放松了一些,“心口是不是很痛?”他慌乱的掏出一大堆瓷瓶,一一打开却又无力的全数推倒。“都不管用,都不管用,依若你不该这么傻……师父他老人家马上就要回京城为你调药,而我也找到了千年血菇,只要你还撑几日……几日就好……”
说这些都没用了,他看着女子愈加苍白的脸,自责起来,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带依若来见这个男人,更不该再次把她送入地狱。如果他守着她,她就不会把那最后一粒药丸给那个女人……不会让那个男人再有机会伤害她……
“弘珏,别担心。我没事。”青衣女子软软比划着,苍白的脸愈加透明,“弘珏,娶我好吗?让我做你的妻子。”白衣男人紧紧抱住他,颤抖着,“好,依若,我娶你,我马上就娶你。”女子安静的笑了。
他轻轻将她放下床榻,掖紧她的被,而后溶进漫天风雪中。当再回来他手上多了一支千年人参。他不歇息,立即将人参熬成汤药给女子饮下。稍会,女子苍白的脸有了些许生气。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清泪盈眶。“莫要再落泪,依若,我会让你撑到师父的到来,我会让你健健康康的做我的王妃。为了我,依若,你一定要坚强……”说罢,再次将女子拥入自己的怀中。利眼里有着泪。
三日后,傅府再次大红喜字高挂。这次,傅府嫁女儿。只见萧凉的西院,一红衣女子坐在镜台前。一身大红喜服将女子苍白透明的玉肤染上一层娇媚,凤冠珠帘锒铛,远黛眉,水盈杏眸,青葱鼻,欲滴朱唇稍显苍白。黑亮柔顺青丝披泻胸前,一红一黑一白,分外入眼。她望着铜镜中的人儿,思绪飘远。一年多前,她身为佟家幺女嫁进了傅府,嫁给了傅垏帧这个让她痛苦一辈子的男人。今日,她又要以傅府义女的身份嫁出去,嫁给那个爱她至深的男人。她捂帕轻咳一声,起身恋恋不舍逡视屋里的每一桌每一椅。而后,决然离去。
从郡王府到傅府的一路,鞭炮响彻天地。只见莹白的雪地上,躺了一地的红色碎片。看热闹的百姓欢呼着,喜乐欢奏着,一身大红的新郎官骑着骏马走在前面,后面的喜轿里亦坐着一身大红的新娘子,她绝色的容颜覆盖在大红喜帕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瞧得那握得死紧的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