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页（第1页）

  老板从电话间里出来时，回身一脚把门给踢上了。他走到店堂门口，吸了几口街上的空气。他站的地方正好离梅格雷很近，梅格雷目不转晴地看着他，他终于觉了盯在他身上的这道目光，便猛地转过身子。

  警长泰然自若，象一个马上要走的顾客，连大衣和帽子都没脱下。

  &1dquo;吕西安！快到隔壁去打个电话让人来修电话。”

  侍者手里拿着脏毛巾急忙地跑了出去。老板只得亲自招待两个泥瓦工人，他们进来时，样子特别怪，几乎全身都覆盖着一层匀称的白灰。

  酒店里的疑团又差不多延续了十分钟。当吕西安回来告诉说装修工第二天才能来时，老板重把身子转向梅格雷，从牙齿缝里轻轻地骂道：

  &1dquo;混蛋！”

  这句话可以指没有来的装修工，但无论如何一多半是指这位顾客的，老板终于认出了他是个警察。

  二时半，一场大家看不出来的漫长的喜剧揭开了序幕。老板名叫路易。有些认识他的顾客迎上去和他握手，同他寒暄几句。路易自己懒得接待顾客，大部分时间都退缩在柜台后面，呆在侍者和出售香烟的姑娘中间。

  他的目光越过人头窥视着梅格雷，神志和这位顾客一样不那么自在。他们两人的模样一定非常滑稽，因为两个人一样的肥胖，一样的魁梧，一样的臃肿，他们俩赔着气谁也不退让。

  他们俩哪个也不傻。路易非常明白，当他不断地瞅着玻璃门，担心某人恰好在此刻进来时，这位顾客在干些什么。

  这时，丰丹街头的活动和巴黎任何一条街一样是平淡无奇的。烟酒店对门有家意大利人开的食品杂货店，附近的家庭妇女部到那家店里去买东西。

  &1dquo;侍者！来一杯苹果酒。”

  金女出纳没精打采地坐着，以一种越来越惊奇的眼神瞅着梅格雷。至于侍者，他早已嗅出了点什么，可是却说不出个究竟，不时地向掌柜源上一眼。

  三点钟刚过，一辆浅色的宽敞轿车在人行道边停了下来。一个高个儿棕色头，左面颊上留有一个刀疤的年青人下了汽车，走进烟酒店，把手伸过锌板柜台。

  &1dquo;你好，路易。”

  &1dquo;你好，欧仁。”

  梅格雷从正面看着路易，又从镜子里看着来的客人。

  &1dquo;一杯薄荷水，吕西安。快！”

  这是个&1dquo;勃洛特”迷，可能就是费尔南特谈起过的那个在贝齐耶开妓院的老板。他穿着丝绸衬衣，外面的衣着剪裁得很讲究，身上也散出一股清香味。

  &1dquo;你看见了&he11ip;&he11ip;”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吕西安示意有人在听他们的话，欧仁也立即从镜子中瞧着梅格雷。

  &1dquo;嗯！一杯冰镇西凤矿泉水，吕西安。”

  他从镶着名字第一个字母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用打火机点着。

  &1dquo;好天气，嗯！”

  这是老板说的话，带着讥讽的语气，同时继续观察着梅格雷。

  &1dquo;好天气，是啊。可是你这儿有股怪味儿。”

  &1dquo;什么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