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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手指骨節來算,大拇指有兩根指節,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各有三根,一共十四節。
前十四天邵欽都把余東羿的右手切禿了,今天他準備徹底剁掉余東羿的右手手掌。
「你好像變了不少,」余東羿苦中作樂笑著說,「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的。」
邵欽將匕放在火上燒紅,斜著瞥他一眼:「哪樣?」
「多少有些冷漠,好似對無關緊要的人也能毫無顧忌地虐殺,」余東羿琢磨了一番咂嘴道,「總感覺有點像潘無咎的做派。」
邵欽嗤笑一聲,捏了捏刀尖:「你可不算什麼無關緊要的人。」
「滋啦!」
炙熱滾燙的匕一刀削掉了余東羿右手手腕,猙獰的傷口被刀面燙實,順道止住了湧出來的血液。
灑金瘡粉,然後包紮。
余東羿覷了自己光禿禿的手杆一眼有點惆悵,聽見邵欽陰惻惻地嘲諷他說:「呵,這副閒遊浪蕩的表情,你現在連裝都不稀得裝了嗎?」
余東羿齜牙苦笑:「其實還是痛的,只是咱不好意思跟媳婦說。」
「少嬉皮笑臉了,」邵欽斥他一聲,握緊了匕手柄說,「昨日來劫你的凌霄衛又有三個,皆已被禁衛斬殺在刀下。」
「哦?陛下日理萬機,難得還有閒工夫關心我這點瑣事?」
邵欽道:「現任凌霄衛的領,是蘇翠尋。」
短短三年,她就已經斬敵立功無數,靠著殺字立威,一路瘋魔了似的往上挺,直到踏上了凌霄衛的最頂的一級台階。
「真厲害,」余東羿由衷讚嘆道,「只可惜翠翠生不逢時,沒趕上凌霄衛最好的時候。」
邵欽道:「說不定在這幾天裡,你早已與她互通有無。」
「哈哈,我可不是神仙,」余東羿朗聲一笑,抬起右手想撓頭卻發現只有一根禿頭手腕,於是悻悻放下手臂,說,「陛下與其懷疑我,倒不如先問問您自己——」
「治國理政這麼難的事,您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突然變得如此遊刃有餘的?」余東羿道,「按理說,陛下才剛立國,這會兒不說忙得焦頭爛額,至少也應該還待在文華殿裡才對啊?」
邵欽聽言一愣。
自那日潘無咎自刎,邵欽猛地昏倒,再醒來之後,他就有意無意地將許多馭人治國之道浸透進了骨髓之中。
從前他只熟讀兵書戰策,會征殺戰守、鬥引埋伏,精通弓刀石馬步箭。到現在,坐在文華殿裡,他居然一眼就能從那些連篇累牘的奏摺中讀出關鍵,針砭時弊,指派文臣就仿佛如臂指使一樣。
這滋味很不好受,太陽穴隱隱作痛,腦袋就像別人的似的。
可潘無咎沉澱多年的記憶給他帶來的好處,卻是實打實的。
邵欽不敢說他有可能被潘無咎同化,只是因被余東羿刺破了某件隱秘的事感到難堪,他嗔斥地說:「這與你有何關係?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也是胡亂瞎猜的,」余東羿懶散地笑了一笑,「就連剛剛您瞪我這一眼,也總令我感覺陛下的神情作態有點像那位潘叔叔呢。」
「嘭!」
回應他的,是邵欽砸門而出的慌亂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