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页（第2页）

  &1dquo;她挺好。她大概会到巴黎过复活节。”

  他们把司机请了进来。他不愿脱下身上那件褐色厚大衣，&1dquo;滴滴小水珠在他的胡子上闪动，他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1dquo;我的背带呢？”梅格雷在楼上吼道。

  &1dquo;在五斗柜的第一只抽屉里。”

  梅格雷穿着丝绒翻领大衣，戴着圆顶礼帽从楼上走下来。他拒绝了端给他的鸡蛋，毫不理会夫人的劝阻，喝了第四杯葡萄酒。

  当大门打开，三个男人朝着出租汽车走去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司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汽车动起来。梅格雷夫人站在微微打开的大门口，浑身直哆嗦，手里端着的煤油灯投射在玻璃窗上的暗红色灯光，也随着手的颤抖摇曳起舞。

  夜空十分明亮，使人以为黎明已经来临。可现在才二月，这是黑夜披着的银装给人造成的幻觉。每株野草上都凝聚着细小的霜滴。邻近的果园里，一棵棵苹果树被霜打得雪白，就象一根根极易折断的玻璃棒。

  &1dquo;两三天后再见！”梅格雷喊着向妻子告别。

  菲利普觉得自己很不礼貌，立即跟着喊了起来：

  &1dquo;再见，姨姨！”

  司机关上了车门。开车后的头几分钟，因换挡加，排挡出咯咯的声响。

  &1dquo;请您原谅，姨夫&he11ip;&he11ip;”

  &1dquo;为什么？”

  为什么？菲利普没有敢说出来。他表示歉意是因为他感到姨夫这次出门充满着戏剧性色彩。他回想着姨夫刚才坐在炉膛旁的模样，他穿的那件睡衣，那身旧衣服和那双拖鞋。

  现在，他稍微有点胆量对坐在身旁的梅格雷瞟一眼了。那还用说，他抽着烟斗，翻起了丝绒领子，把礼帽压到前额上。然而，这已不是满腔热情的梅格雷，甚至也不是有自信心的梅格雷。他两次转过身来眺望逐渐消失在远方的他那小小的住宅。

  &1dquo;你说八点钟阿马迪约要到丰丹街去，对吗？”他问。

  &1dquo;是的，八点钟。”

  出租汽车跑得相当快，时间蛮够，完全来得及。他们穿过奥尔良广场时，头一批有轨电车已经出动。还不到一个钟头，他们已经抵达阿帕容市场。

  &1dquo;您对这事是怎么想的呢，姨夫？”

  他们虽然坐在车的尽里头，可气流仍迎着他们吹来。外面，天色明亮，东方开始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1dquo;人家怎么把佩皮多打死的呢？”菲利普叹了口气，他没有得到任何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