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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客房的时候，他盯着穆习习的身体上下打量一番，惊愕地发现这孩子已经不能用孩子来代替了，他竟比自己还要高了。穆习习被他看得莫名其妙：&ldo;你瞅啥？&rdo;&ldo;发育不错，&rdo;王三笑手贱地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后丢下被拍傻了的少年，一脸自然地走进浴室，内心如同突然间意识到孩子成年了的家长一般，失落之余，暗搓搓地想着这孩子以后得娶一啥样儿的媳妇。穆习习被丢在房间门口，木然地想：我发育得好着呢！早饭是红豆粥和小笼包，王三笑因为宿醉而有些头疼，只吃了半笼就不想吃了，魏琮又给他盛了小半碗红豆粥：&ldo;多喝点儿粥，你俩待会儿去哪儿淘老宅子，我开车给送过去吧？&rdo;&ldo;南城那边有个长途汽车站？我不是很清楚，具体地址熊大知道，待会儿我让他来接，&rdo;王三笑喝了两口粥，突然抬起头来，&ldo;哎，你为什么还不去上班？&rdo;魏琮无语地看他一眼，心想我一直在等你起床一起吃个早饭，结果你睡到日上三竿，我还上什么班？去掏老宅子王三笑一顿早饭吃完已经快九点，拎着穆习习上了熊大的车，魏琮跟着慢慢踱出来，对穆习习说：&ldo;到了那地方长点儿眼力劲儿，你笑哥提携你，别给他丢脸。&rdo;穆习习坐在座位上，很是不以为然：&ldo;我的能力只会给笑哥长脸！&rdo;&ldo;必须的！&rdo;王三笑夸赞他一句，升起了车窗，升到一半儿突然想起什么，探头出去，笑嘻嘻地看着魏琮：&ldo;昨晚跟你说的那事儿，好好考虑一下。&rdo;魏琮皱眉：&ldo;你……&rdo;话刚启齿，王三笑已经缩回头去，干脆利落地升了车窗，往椅背上舒适地一倚：&ldo;熊大，开车。&rdo;掏老宅子是古玩行话，意味着去有一定年头的老房子里去收古董，北京是明清故都，又饱尝动乱，旧年藏于皇宫大内的帝王珍宝不知有多少散落到了民间，可谓犄角旮旯里都藏着古董。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古玩商已经先一步到了，王三笑拉着穆习习下车，笑道：&ldo;来习习，介绍一下，这是潘家园岁寒斋的李老板。&rdo;穆习习十分上道地一步迈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眉眼含笑：&ldo;李老板你好，我叫穆习习，叫我习习就好。&rdo;&ldo;你好，在下李寒柏，一爿小店，算不上什么老板，&rdo;李寒柏转头对王三笑道：&ldo;果然是三少带来的孩子，神采飞扬，真是青春逼人啊。&rdo;&ldo;那我就叫你寒哥吧，寒哥过奖啦，&rdo;穆习习握着他的手，发现李寒柏看上去清俊文弱，一双手掌竟十分粗糙，像个常年做农活的粗人。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候在小院门口，佝偻着腰，笑道：&ldo;三位，进来看看吧。&rdo;王三笑握着手杖率先进门，一跨门坎儿差点被这家的台阶撂倒，回头一看，好家伙，院子里竟然比院外的地还矮。老者连忙伸手去扶他，一脸穷酸笑：&ldo;实在是不好意思，外面一次次修路，竟然修得比家里地面还高了。&rdo;&ldo;那你家也得垫垫地面啊，这样下雨不倒灌？&rdo;穆习习从没见过这样寒碜的小院，扶住王三笑，转头颇为惊奇地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胡同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窝在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显得十分奇异。李寒柏的跛脚经验比王三笑丰富得多，稳稳走进院中，见穆习习满脸新奇，轻声细语地解释道：&ldo;这胡同也存在不了多长时间了，听说批文已经下来，马上就要开始拆迁了。&rdo;正好院子里有几个打着赤膊的小伙子正在往外搬家具，穆习习一眼就明白，恐怕就是老宅要拆迁，所以这位爱好收藏的老者才会舍得将家里的古董全都出手吧。看看这个院子的面积，再想象一下老者的收藏，穆习习小声笑道：&ldo;拆迁费可都是巨款，这老爷子是要发呀！&rdo;李寒柏笑起来，轻轻摇摇头：&ldo;迷古必穷，他发不了。&rdo;老者的院子里搬家搬得像个狗窝，但毕竟大小是个收藏家，室内肯定布置得很文艺，穆习习这样想着，跟在王三笑身后进了堂屋，然后就被惊到了，没想到老者的收藏室比院子更像狗窝。只见大小两个房间，除了小房间一角做了厨房，其余地方全都堆满了古董，三个巨大的多宝阁里摆得满满当当，旁边的桌子、茶几、五斗橱，里里外外都放满了东西，地上更是鸡零狗碎，什么大路货都有，连个插脚的地儿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