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页（第1页）
易潜小声说：&ldo;你妈妈来了。&rdo;&ldo;？&rdo;卢峰些许吃惊，但马上就镇定下来，说：&ldo;我马上就到家了，没事的。&rdo;易潜说：&ldo;我们昨晚睡在一张床上，她进卧室就会发现的。&rdo;卢峰说：&ldo;没事，她不会随便进我的卧室。再说，我准备过一阵就稍稍和她说一声这件事，她不一定能理解我，但也绝不会为难我。她是很温和的人。&rdo;易潜松了口气，说：&ldo;我害怕让女人哭，你赶紧回来。&rdo;易潜是擅长哄女人的，但是他很不能面对女人的伤心和眼泪，别说他妈和他嫂子姐姐这些女人，就只是一般女性朋友，要是她们伤心，他就会跟着揪心。易潜真想躲在卧室里直到卢峰回家来，不过他很快让自己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逃避问题一点用也没有，以后还要经常和卢妈妈打交道在一起呢。他开门走了出去，卢妈妈在厨房里清理她带来的菜，易潜刚要凑上前去，一只鸭子就突然扑棱着翅膀向他撞了过来，易潜吓得一惊，鸭子嘎嘎嘎地开始叫，虽然它的翅膀和腿都被绑了起来，它却连滚带爬地非要去接近易潜，易潜脸都白了，&ldo;这个……&rdo;卢妈妈赶紧把鸭子按住了，对易潜说：&ldo;一会儿我就提到菜场去杀了，今天就能炖来吃，这是在村子里买的老鸭子，炖汤好喝。&rdo;&ldo;哦。&rdo;易潜按捺下心下的不适，说：&ldo;妈妈，您别在这里忙了，一大早这么冷，您在客厅里坐着休息吧，我给您倒杯水。&rdo;他太过亲热，让卢妈妈很不好意思，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大门打开了，卢峰开门进了屋。两人都像得了救，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看着他。☆、卢峰把手里的东西往饭厅桌子上一放，看易潜穿着毛衣没有穿外套，屋子里的温度最多十度，他这样子肯定会感冒，他就赶紧去开了空调，这才来对卢妈妈说：&ldo;妈，你吃早饭没有？&rdo;卢妈妈怕那只鸭子会到处乱跑，就把它提在手里，又怕鸭子在屋子里乱拉屎，只好就站在了厨房门口，说道：&ldo;小志他正好开车进城来，我就跟着来了，没来得及吃呢，我现在做吧。你陪着客人就好了。&rdo;卢家全家现在都仰仗卢峰生活，加上卢峰的确很能干，所以卢妈妈这种一辈子也没硬气过的人，就全身心地依靠儿子，和卢峰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希望尽可能讨好儿子。卢峰小声对易潜说了一声&ldo;你要不要去空调下面，不要冷到了。&rdo;这才走到卢妈妈跟前去，要接过她手里的鸭子：&ldo;妈，你去洗手收拾一下，我来做饭就行了。&rdo;卢妈妈说：&ldo;我和易潜说不到一块儿去啊。&rdo;她说着，有些发怯地往易潜那边看了一眼，易潜把手揣在口袋里对卢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卢妈妈这下就更怯了，她不知道能和易潜说什么，主要是她不会说普通话，怕易潜听不懂她的话。卢峰说：&ldo;没事的，你去收拾你自己，我来杀鸭子。&rdo;卢妈妈只好把鸭子递给了儿子，说：&ldo;我本来想提到菜场去杀呢。&rdo;&ldo;没关系，我来吧。&rdo;卢妈妈从厨房里出去了，往洗手间去要经过易潜身边，易潜穿着一件灰色的粗针织高领毛衣，毛衣的领向下翻着，是一种卢妈妈从没有见过的样式，但是非常好看，衬得易潜的皮肤白皙、五官特别精致，颈子长，毛衣下摆是宽松的，有点长，遮住了他牛仔裤的口袋，所以易潜把手插在裤袋里，毛衣就被他捞起来了一点，牛仔裤是藏青色，但又和卢妈妈见过的别的藏青色不一样，这种颜色显得又新又精致又干净但随性不张扬，有一种说不出的熨帖漂亮的感觉，而且它衬得易潜的腿又细又长，但又不是羸弱的细，而是一种有力度的细。他只是那么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像一幅画儿似的。卢妈妈觉得电视里上节目的明星也不见得有这种范儿。卢妈妈和他接近一些，就有些不自在，心里发怯。卢妈妈手脚不协调地走到易潜跟前，说：&ldo;易潜，你坐，去坐呀。&rdo;这话易潜听懂了，赶紧说：&ldo;妈妈，不用了，我去看看卢峰做饭。您顾着您自己就行，不用理我。&rdo;卢妈妈还想说两句什么，想了想就没说了，进了洗手间里去洗手收拾自己。易潜看她进了洗手间，赶紧跑到了卢峰跟前去，说：&ldo;会不会被妈妈看出来了。&rdo;卢峰对他笑了笑，说：&ldo;没事的，别担心。我杀鸭子，你别过来看。&rdo;易潜看他拧着那只刚才还嚣张不已的鸭子的颈子，不由自己脖子有些不自在，但他没有离开，说：&ldo;我看看。&rdo;卢峰烧了开水，拧着鸭子脖子，一刀就割下去了，血水只溅出了一点出水槽，那鸭子甚至来不及怎么扑腾。卢峰把鸭血放进一个大汤碗里，放干净了，就用冷水先冲了冲鸭子，把它放进旁边的水桶里，摸了摸锅里的热水，六七十度左右，就把水倒进水桶里。他的动作又快又流畅，简直是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高人风范的美感的。易潜把手插在裤袋里看得目瞪口呆。卢峰洗了手，又去用电压力锅煮粥，然后清理他买回的菜，问易潜：&ldo;吃清淡点，还是味道重点？&rdo;易潜在看桶里那只早就死透了的鸭子，没有回过神，愣愣看向卢峰，&ldo;嗯？&rdo;卢峰笑着说：&ldo;早饭吃清淡点还是味道重点？&rdo;&ldo;你做什么我吃什么。&rdo;易潜应着，又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伸手去拔鸭子的毛，拔掉了几根，他把毛扔进垃圾桶里，高兴地说：&ldo;我来拔鸭子毛。这只鸭子刚才还想咬我。&rdo;卢峰：&ldo;……&rdo;卢峰看他拔着好玩，便说：&ldo;再泡一泡热水会更好拔一些，你别把你衣服弄湿了，这个很脏。&rdo;易潜用力过大就把鸭皮也扯起来了，他看的确不好操作，怕把卢妈妈的心意鸭子弄坏了，就只好洗了洗手让开。&ldo;你杀鸭子真利落，你除了会杀鸭子，还会杀什么？&rdo;易潜颇有兴致地问。卢峰说：&ldo;很多东西，鸡鸭鹅鱼这些家里的东西都杀过，我妈不会杀，我就来，还杀过猪和羊，也打过鸟、野鸡、野兔和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rdo;易潜说：&ldo;那挺厉害的。&rdo;卢峰好笑地说：&ldo;这有什么好厉害。农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要做的。&rdo;易潜看他脸上的酒窝露出来，就想过去亲亲他，想到卢妈妈在，就赶紧站直了身体，以免犯罪。卢妈妈洗了手收拾了一番自己，就又来厨房帮忙了，易潜没好意思继续待在那里，只好回客厅里开着电视听着声音用笔电看材料了。卢妈妈一会儿就被卢峰叫了出来，她试试探探地坐在易潜的旁边，说是看电视，又看不进去。易潜赶紧把遥控板递给她，&ldo;您要看什么，您调吧。&rdo;卢妈妈说：&ldo;这时候还早，也没什么电视剧可以看。只有早间新闻。&rdo;易潜说：&ldo;您喜欢什么电视剧，我用电脑打开给您看。&rdo;卢妈妈赶紧摆手：&ldo;不用啦，不用啦，你要干正事的，我就是打发个时间而已。&rdo;易潜把笔电合起来放在茶几上，说：&ldo;我也没什么事干，我陪您说说话吧。&rdo;卢妈妈觉得易潜这次特别亲切，亲切到让她很忐忑，明明一年前他到她家来，虽然他也没有架子，但总觉得比较疏离，而且他不主动说话，看着远远地像电视里的人，和她应该是没有交集的那种，这次却不然，他是非常想和她交好并且热情的。卢妈妈有了些勇气，盯着易潜的毛衣看，说：&ldo;你这毛衣好看，这是怎么织成这样的，是机器织的吗？毛看着好软。&rdo;易潜马上把自己的毛衣捞起来给她摸：&ldo;妈妈，您摸摸，的确比较软，这是纯手工织的，羊驼毛的。&rdo;卢妈妈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刚才好好洗过了，这才伸手去摸了两下，发现的确非常软，而且感受得到它的暖和，她赞叹说：&ldo;织这个衣服的人手艺真的很好，这么复杂还织这么好，我也想给卢峰织一件来着。&rdo;易潜马上去另一边的沙发上翻出一个袋子来，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坐回原位去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和易潜这一件有点像，但是领子没有他这件这么高，而且不是这种特别的翻领。易潜把毛衣从那精致的盒子里双手拎出来时，卢妈妈几乎要看傻眼了，因为这衣服的深蓝色，带着一种隐隐的低调光彩，就像是暮色下来那瞬间的天空，它被织得浑然一体，看着简单，但是哪里都挑不出错来，穿上身必定好看。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是很有钱才能达到的。别看它就是一件毛衣，却也和她之前看过的别的毛衣不一样，就像易潜身上穿的牛仔裤，看着就是条牛仔裤，但他穿着就是引人注目，就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