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第1页）

她知道他醉了。他吻的那个人，是秦淮。可她就是秦淮，是被他亲手杀死的秦淮。不知要用多少力气，才能控制住汹涌而出的眼泪。南谨躺在沙发上，已经忘了挣扎，又或许是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她只是像块木头一般，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最后她才终于动了动，身体却被立刻反抱住。萧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点醉意，像是在跟她商量，又仿佛只是低喃。他说：&ldo;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rdo;他几乎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过话，恍惚间，她像是急速坠入一场梦境里，彻底不再动弹，只任由他伸出双臂，将自己搂进怀里。沙发宽大松软，足够容下两个人。漆黑的夜里，他紧抱着她的身体，将脸贴在她颈边，就这样长久地一动不动。她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一天了。她曾以为，从此天涯陌路，再见面亦只会是仇人。可是此刻他怀抱着她，却犹如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久久不肯放开。直到耳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南谨才发觉，他竟然睡着了。而且这一次，萧川睡得很沉，连她从他怀里挣出来，连她离开客厅返回卧室，他都没有察觉。李自力的案子正式进入庭审阶段。因为找到了有力的目击证人，辩护的难度大大降低。下庭后，南谨意外地接到林锐生的电话。她正好心情不错，开玩笑地问：&ldo;怎么，又要来沂市出差了？&rdo;&ldo;不是，&rdo;林锐生叹气道，&ldo;本来想休个假去你那里好好蹭吃蹭住玩两天，结果又来了个大案，计划泡汤了。&rdo;&ldo;堂堂刑侦大队长，跑来我这里占小便宜，亏你好意思说出口。&rdo;林锐生哈哈大笑：&ldo;你这个大律师比我赚得多，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do;花-霏-雪-整-理他似乎真是忙里偷闲给她打个电话，因为很快旁边就有人叫他的名字，通知他准备开会。南谨说：&ldo;你先去吧，别耽误正事。&rdo;林锐生跟同伴应了声，才微微压低声音，换了副严肃的口吻：&ldo;听说你那边最近出了点事？&rdo;他身份特殊，自然有灵通的消息渠道，南谨并不吃惊，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ldo;嗯，没什么，虚惊一场。&rdo;&ldo;恐怕不只是虚惊吧？听说场面相当混乱，萧川受了伤，当时还有一个女人在场。我想问的是，那个人是不是你？&rdo;&ldo;这才是你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rdo;&ldo;算是吧。&rdo;林锐生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明显变得凝重，&ldo;我只是想确保你不会再被牵连其中，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rdo;&ldo;没事的，&rdo;南谨轻声说，&ldo;其实这些我都已经习惯了。&rdo;她曾过过两年这样的生活，跟在萧川身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今的这一切，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只是久违而已。她的语气仍旧很淡，却让林锐生大吃一惊：&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他停顿片刻，像是觉得难以置信，&ldo;你该不会又和他在一起了吧？&rdo;&ldo;没有，&rdo;南谨故意轻松地回答，&ldo;那件事之后，还有些后续的麻烦没解决，我只是暂时被他的人保护着。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保障了我自己的安全，不是吗？&rdo;可林锐生到底还是担心：&ldo;你自己要注意些。&rdo;&ldo;我知道了。你不是还要开会吗？这样拖拖拉拉，让大家都等着你，不太好吧？&rdo;&ldo;还有五分钟呢，不急。&rdo;南谨这时已经走出法院，她站在高阶前，望向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光芒和煦，微风轻暖。沂市的夏天彻底结束了。&ldo;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rdo;她突然说。&ldo;什么事？&rdo;&ldo;萧川他……可能把我当作替身了。&rdo;&ldo;替身？&rdo;林锐生一时没反应过来，&ldo;谁的替身？&rdo;&ldo;秦淮。他似乎把我当成秦淮的替身了。&rdo;&ldo;可你不就是……&rdo;&ldo;对啊，但他不知道啊。&rdo;南谨自嘲般地扬起唇角，心里像是突然空出一块，茫茫然地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竟会成为自己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