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页（第1页）

  母亲紧紧抱着他，用力捂住他的眼睛。

  “好痛！为什么那么痛？！”他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母亲哽咽道。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秋弦使劲抓着母亲的手，想要挣脱她的束缚。但母亲却死也不让他看。几乎虚脱过去的秋弦颓然倒在了床上，衣衫都为之湿透。

  包扎好之后，神医出去煎药，母亲见他全身是汗，便将他上衣脱下拿出去清洗。秋弦一个人躺在床上，吃力地喘着，见屋内无人，便用尽全力撑坐起来，咬咬牙，掀开了被子。

  那一瞬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根本没有的脚。

  相反，两条小腿的大半，已经完全没有。原本自己的双足虽然残疾，但总还是存在的，然而现在，裤管挽起，膝下是空荡荡的。

  只剩两截断腿，裹着厚厚的白布，显得无比丑陋。

  幼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他爆出一声惨叫，想要再摸一摸自己的脚，却又昏了过去。

  ******

  “我的脚呢？！你们把我的脚弄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的？！”醒来之后的他，声嘶力竭翻来覆去只会喊这几句话。

  神医让奚夫人按住他，自己则飞快地将银针扎进他的要穴，皱眉道：“三个月以后会有的。”

  “骗人，骗人！我不相信你！”他愤怒地叫着，恨不得将银针挣断。奚夫人见状，用力按牢他，急道：“弦儿，你再乱动，伤口又要流血了！”

  “我要的脚！现在就要！我不要变成没有脚的人！”他哭得不能自已，眼泪打湿了衣衫。

  奚夫人抱着他，双手微微抖，“娘答应你，会有的，真的。”

  他哭到嗓子哑了，才算被半哄半骗着停了下来。母亲一遍遍地向他保证可以有的给他安上，可以站，可以走，他呆呆地望着她，眼里充满怀疑。

  此后每一次换药他都要作一番，就这样时间在他无休止的火与哭闹中流逝，待得伤口长好，差不多已经三个月了。秋弦从开始的愤怒至后来慢慢平静，有时候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每天都会问，什么时候才可以安上的腿。只是语气不再像以前那样热切。

  快要过年的时候，神医与母亲给他带来了一个大盒子。母亲站在床边，神医俯身摸着他的肩膀道：“这就是你的脚。”

  他睨着盒子，有些紧张，又有些憧憬。

  盒子被慢慢打开，里面果真有两条连着双足的小腿。看上去跟真的几乎一样，可是颜色很奇怪，似乎质地也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