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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几天,我不断地接到兽医来报,说是军需总管带信回家,要茉莉尽快收拾行囊,准备随部队一起赶往湖南。他想送她们娘俩回他的湖南老家,与他大老婆住在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心乱如麻,如果茉莉真带宝儿离开禅达,我也要像迷龙一样跟着一起过去吗?当然,我不会真像迷龙这样,抛下弟兄们不管,可是一旦失去了茉莉和宝儿,那种痛苦和失落,简直让我无法想象。

  在部队即将启程的前一天,我忐忑不安地来到了茉莉家的小院。心中想着,哪怕是为了最后看一眼茉莉和宝儿,我也必须得来。这可能是最后的时间了,我不想再放弃最后见她们一面的机会。

  (二)

  日已过午,正是暮春的下午。我刚跨进院子,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对话声。看来,今天真的不巧,她家的那位老兄正好在家。

  &1dquo;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还没有收拾?明天一早就要出的,我前两天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传出来的是军需官的声音。

  &1dquo;我不想走,我就留在禅达,哪儿也不去。”这是茉莉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1dquo;这事情恐怕由不得你做主。这次我们军调到湖南以后,只怕是都不会再到云南来了。你当然得跟我一起走,我会在半路上派人送你回我老家。家里有房子,还有我爹娘都在,老大,还有她生的两个儿子,一家人住在一起,我也好集中精力照应着。”军需官说到。

  &1dquo;要走你走好了,我不去湖南,也不会和你大老婆住在一起的。”茉莉说完,也不去看他,拿起了针线筐中未做完的活计,埋头做起了针线。

  &1dquo;我的姑奶奶,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不跟我回老家,你一个人在禅达怎么活?只怕是我走了后没两个月,你连这里的房租都付不出来!我是为你着想,何况你还带着宝儿,你怎么养活你们娘俩?”

  &1dquo;我能养活宝儿和我自己。”茉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又继续忙着她的针线活。

  只见那位老兄在房间里烦躁地踱着步子,想着词儿,忽然大声说道:&1dquo;我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情愿跟我一起过日子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宝儿是谁的儿子,我只是一直都不说罢了。我一直都没跟你计较,只因为我还在等着你能回心转意,没想到你&he11ip;&he11ip;”他的话还没说完,却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正在摇篮里熟睡的宝儿被这一声给惊醒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真是让我既伤心又无奈,既郁闷又抓狂。我只能尽量克制着、强忍着,继续看下去。

  茉莉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轻轻地抱起了宝儿,轻柔地拍着他,哄着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说话。我只看到她眼角的泪光闪闪,不由得痛彻心肺。

  (三)

  那位军需官看到哭闹中的宝儿,看到茉莉心碎的神态,还是压低了嗓门:&1dquo;当初,你向我要战防炮的时候,”听到他提起了&1dquo;战防炮”,我更得凝神细听。

  &1dquo;那时候,我以为你是想拿到黑市换点胭脂水粉零花钱。正好库里有这么一门快要报废的小炮,我就给你批了个条子。后来,你又缠着我说要去机要室看看,还非要看最机密的西岸地图,我也没有在意。凡是你提出的要求,我都是尽量地满足你。哪怕是事后虞师座现少了一份地图,对着我大雷霆时,我虽然有苦说不出,但我还是没有怪你。后来,我现炮和地图都去了龙团长那里,我也只当不知道,一直都没有跟你提过这些事&he11ip;&he11ip;”

  &1dquo;茉莉,你还是忘了他吧。我会把宝儿当成自己的儿子,好好抚养他长大。我只希望,后半辈子能和你一起过日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去想,也不在乎。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呀!!”听到这里,我的心也酸了。

  只见茉莉一只手抱着宝儿,另一只手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幽幽地说:&1dquo;我不想再提这些事儿,我也不想让我和宝儿成为你的负担。我们就待在禅达,这里还有我娘的坟,我们能靠自己活下去的。”说着,她抬头望了他一眼,接着说到:&1dquo;等这仗打完了,你就回老家去吧。那里还有人,等着你回去跟你一起过日子。你走吧,不用为我担心。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我真的不能离开禅达。”

  &1dquo;这里不仅是有你娘的坟,只怕还因为有他的坟吧。你一直都去为他上坟,我虽然在前线打仗,但这消息也早就传到我耳朵里了。也罢,也罢,我也不提这些了。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只见他苦笑着,黯然走出了房间。

  当他经过我身边时,我心中一动,想到他还不失为一个男人,不愧为我的同袍,不愧为中国军人。

  宝儿在茉莉的安抚下,又进入了梦乡,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我站在这午后寂静的小院里,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茉莉留在了禅达,以后她可以不用委屈自己,可以按自己的心意来过日子;忧的是她将如何生活,或者说,如何生存下去?

  在回祭旗坡的路上,我还在想着那位军需官说过的话。对于战防炮和地图的来历,我从未多想,我只是向茉莉提出了要求,就等待着结果。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行为会给茉莉带来什么后果,我只是不择手段地要达到我的目的。而以前,我真的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花过心思,也从未替她做过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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