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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微微躬着身,低垂着视线,神态平稳,气息自然。
那些礼部官员的视线在沈明锦身上上上下下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沈明锦抬眼一一回视,这才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
但紧接着,他们的视线就落在了端坐在案席上认认真真执笔写策论的沈澜身上。
年未及冠的青年背脊挺直,眼神凝视案席上,对那些落在身上的各式视线恍若不觉。
这就是沈明锦那个出继了的次子?
就是那个多年不科举,科举一年入殿试的沈澜?
这就是殿下吩咐下来多加观察的沈澜?
这就是殿下早年的伴读?
无论是得了令来考察的还是旁观看热闹的,此刻都注意着这一个小小的举子。
沈澜低垂着眼睑认真写策论,心头也有点怒。但这一点怒气很快就被驱散开去,全然影响不到沈澜分毫。
徽帝的视线在众位举子身上转过一圈,便又落在了自己的诸位臣子身上,让那些官员连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视线,认真监考。
视线在下方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后,徽帝对着身后的内侍点点头,便起身走下御座,在殿中诸位举子身侧转了一圈。
他的脚步自然随意,没有一点刻意的意味,有时会在这边停停,有时又会转到另一边,心思明显但又很是难测。
一圈举子转过来,他缓步坐回御座。
御案上,内侍早将奏折依着他的习惯一一摆放,他随手拿过狼毫笔,染上朱砂,认认真真地批阅奏折。
一时,整个保和殿中就只剩下沙沙沙的落笔声。
沈澜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白纸上写着的初稿,再认真地改了改,这才抄笔落纸。
沈澜交卷不前不后,他将手中答卷递上去后,便随着礼部官员的指点,冲着高坐上方御座的徽帝一拜,转身去了另一侧,看着另一边依旧奋笔疾书甚至已经露出点惊慌的同年,不发一言。
待到所有人交卷,他们这些举子再拜辞了徽帝,随着礼部官员出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卡文卡到我想死,真是抱歉,这一章我从昨天早晨开始码,码了改,改了删,终于还是上来了。
但是请各位放心,不会坑的。
☆、传胪
殿试结束,沈澜在宫外与诸位同年一一告别,才上了久候的马车,回了沈府。
沈澜有过一次经验,又有多年沉浮经历,倒是稳得很,反而是牧叶,简直就是将他往日的沉稳老练抛到天边去了,竟然紧张到就连明澜院里的其他人都看得出来了。
但这也怪不得他,他对沈澜的事情过于看重,平日里还能把持一二,但到了这关乎沈澜日后仕途的事情还是失了分寸。
只是这明澜院中的人都提着心肝,倒也显不出牧叶来。
沈澜见状,着实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牧叶,于是入夜后,他抛下手里的事情,拉了牧叶就要跑到外面去。
其时不过四月,正是春+色正好,春日和煦的时候,而入夜后,在无垠的月色下,这春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牧叶本也担心沈澜紧张,听闻沈澜要夜出游玩,心里连连盘算,便就答应了下来。
夜色清凉,春花沾染月辉,就像本就袅袅的仙子身披仙衣,在蒙蒙月色下轻盈起舞,潺潺溪水通透明亮,辉映着漫天星光,恰似天成的仙缎,让人爱不释手,目不能转。